015. 女巡逻员
凌晨三点半，集合地换岗。
几人困得都有点睁不开眼，勾肩搭背打算去刷工作牌，还没等迈出去几步，就被邹晨手里的来电铃声打断，被迫停在原地。
三双眼睛齐齐看向邹晨，邹晨困得有点心烦，脸色也不太好看：“喂？”
那边不知道说了句什么，邹晨低低骂了句脏话，把电话挂断，从兜里摸根烟出来。
“那群废物请假了。”
“病假？”老周问。
“嗯。”邹晨说，“咱们走不了了。”
“一次两次就算了，这都多少回了，咱队长到底怎么想的？”晴天一脸不情愿的倚着墙，“晨哥你就是老好人，队长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
老周抬手就照着他脑袋，给他打的差点没拧了脖子。
“少在这放空话，你能耐你怎么不去跟队长说？”
晴天不服气的说：“队长又不是我爸，我说了他也不听。”
老周都气笑了，“那你晨哥说，队长就听了？”
晴天说：“晨哥比我说话好使。”
“行了。”邹晨把烟掐灭，“别没完没了，省点力气。”
晴天还想说点什么，他一抬头，对上邹晨看过来的眼神，莫名打了个哆嗦，又乖乖把嘴给闭上了。
“于寓。”邹晨说，“到那边看看，小心点，别太大意了。”
始终没说话的于寓点了点头。
他一走，晴天又有点忍不住了。趁着邹晨去打水，他凑到老周身边，小声说：“我有时候都怀疑于寓是个哑巴。”
老周皱了皱眉，“别乱说。”
晴天脸都红了，连忙摆手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误会啊，我就是想说这人跟个闷葫芦似的，太安静了。”
老周叹了口气，说：“大家都在一起共事，你啊你，早晚在这张嘴上吃亏。”
晴天觉得自己背后说人坏话确实不太地道，他也没了八卦的心情，困劲儿上来，倚着墙闭目养神。
邹晨端着茶缸，一口一口的喝着热水。他目光淡淡看着前面那条街，有丧尸原地徘徊的模糊身影，心里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感。
这座乌烟瘴气的废弃城市，有什么可守的？
或者说，有什么可防备的？
几个到现在都思维灵敏的幸存者，怎么可能把病毒带给别人？他们继续留下去，等待他们的只有死亡。
邹晨不想承认自己是个俗人，他没有那么高的思想觉悟，只是单纯认为，剩下的幸存者，有接着活下去的权利。
老周进来的时候，邹晨还没有回过神，他眼底有明显的乌青，看起来有点憔悴。
“累了吧？”
邹晨回神，摇头。
老周：“下一班岗听说是新调过来的，也不知道人怎么样。”
“总能好过那队病秧子。”邹晨笑，“起码不用隔三差五的往医院跑。”
老周没忍住，也跟着乐了。
“我看你是被晴天给传染了。”
邹晨脸上笑意收了收，又转过头看着窗外。
老周笑容里带着点无奈：“你都这么大人了，就别跟小孩子一般见识了吧？”
邹晨：“也就你惯着他了。”
他静静地盯着窗外，眼睫形成一个疏朗浓密的弧形阴影，说话的时候有点漫不经心。
老周：“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邹晨摇头，示意他自己不想多说。
这种事谁都无能为力，说与不说，都没太大意义。
没过一会儿，于寓回来了。
他身上还带着清晨特有的潮气。
实际上于寓和晴天没差几岁，都是二十出头的年轻小伙，只是这两个人的性格，实在天差地别。
于寓到邹晨背后，低声说：“晨哥，没发现异常。”
邹晨点头，“辛苦了。”
于寓站着没走，他两手兜着肚子，站立姿势有点古怪。
老周一脸担心的问：“没事儿吧？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于寓摇头，有点犹豫：“晨哥，能帮我个忙吗？”
邹晨转过身，盯着他：“你说说看。”
于寓把怀里的小东西揪出来，眼神有点忐忑，可能是担心邹晨把小东西交出去。
那是只通体雪白的小母猫，看起来有两个多月大，胆子很小，被于寓抓在手里，只扑腾了两下就老实了。
老周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你怎么捡了只猫回来？”
于寓有点固执的说：“晨哥，我想带回家去。”
老周赶紧看向邹晨。
邹晨点头，说：“可以是可以，但有条件。”
老周：“小晨，你不能......”
邹晨一抬手，打断老周接下来想要说的话。
于寓问：“什么条件？”
邹晨把猫接过来，扒开眼皮看了看，手塞进猫嘴里，借着小猫尖利的牙齿，把指腹割破。
老周吓得差点没当场晕过去。
“小晨！”
于寓也有点冒冷汗，他挺害怕因为这点小事儿，把邹晨给连累进去。
小猫嘴里尝到血腥味儿，嫌弃的把手指吐出去，脑袋转到一边。
“行了，换岗的时候藏着点，别给我惹麻烦。”
于寓猛点头，“谢谢晨哥。”
老周盯着于寓的背影看了一会儿，有点严肃的说：“小晨，你不能在这种事上心慈手软，会害死你的。”
邹晨眼底流露出微许惆怅，声音听起来很低：“也没人让我决定能不能心慈手软，老周，你别太紧张了。”
到换岗时间，晴天等同于睡了差不多两个小时。
于寓怀里揣着猫，有点忐忑。
晴天被老周拍醒，看到于寓抱着肚子，问：“你怎么了？”
于寓想了想，把外套拉链一拉到底，露出毛茸茸的猫脑袋。
“喵。”
晴天：“妈耶，这是小精灵吗？”
老周哭笑不得的揪着他往前推，告诫道：“这是于寓外面捡回来的，你嘴里有点分寸，别出去乱说。”
他们到工作牌感应区的时候，下一班接岗的人正在刷牌，意外的是竟然有五个人，其中两个还是女人。
邹晨：“你们怎么回事儿？”
年龄最小的女孩对邹晨甜甜一笑，声音很清脆：“哥哥你好，我是陪我姐姐来工作的。”
老周和邹晨对视一眼，都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倒是晴天看着挺高兴的，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巡逻队有女人，那个小姑娘特别可爱，胖乎乎的像个年娃娃。
晴天忍不住站到她面前：“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抬起头，说：
“我叫罗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