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年没有烟酒咖啡店和糖的青春
修道的猴 著
现实
类型- 2018.05.11 上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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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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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 第15篇:暑假,广东。
这六月的风再次吹过河面,下水的鸭子在河面泛起一道一道涟漪的波,这便是暑假又到了。
表弟这时已经五岁了,穿着一件长袖懵懵懂懂,虽然看起来有些憨傻,但从他的眼神里却透着一股倔强。
姑姑时不时地会带他上来玩,他现在倒很听我的话。只是姑姑每次上来的时候总是会霸占我们睡的那张床,还理直气壮地指挥我吆五喝六的,这让我很心烦。但奶奶却只是两边劝着,说她没住几天便走了,这让我很没办法。谁叫我爸妈都不在家呢,而且若是我爸在家想必也不会比姑姑对我好到哪里去吧。
暑假很快便到了,只是姑父还没有出去,于是他便带着我和表弟一起去了广东。
镇里的车站人来人往很多,姑父去窗口买了票,便带着我和表弟坐上了车。因为我们年纪还小个头不大,三个人坐一个卧铺座位倒也不显得拥挤。
远行的车又缓缓地启程了,我看着这窗外熟悉而又陌生的画面。姑父开了一瓶八宝粥,问我要不要喝,我摇了摇头,表弟喝了几口便也坐着不喝了。
车上的人或卧或坐着,我看着窗外那徐徐倒退的杉树,跟表弟讲起了去年暑假去广东时的乐趣。表弟竖起了两只耳朵好奇地听着,生怕是有些遗漏了什么。姑父躺在卧铺上没有说话,有时看看窗外,有时看看我们,不知在想些什么。
车子直到晚上才到的广东,我们下车的时候已经是天黑了。街上的三轮车和摩托车不时地过来问要不要搭客,我们摇了摇头便去找下一位了。姑父问我认不认识路,我点了点头说没有多远便领头先走了。
路边的灯因为夜深而变得更加明亮,街上的行人却因为夜深而变得更少了。我们一大二小三个人就在路上静静地走着,也没有多说什么。
这个路口有些相像,那个路口有些相像,我一脸茫然地走了过去,直到到了另一条大马路上我才知道走过了头。姑父也没有多说什么,问我要不要打个电话先问一下,我摇了摇头。又往回走了两个岔路口,方才在左侧找到了认识的路。
我们在楼下打了电话,爸爸下来开了门,他们还没有睡,在等着我们。这时他们已经换了地方,这是在我寒假来的时候就知道的。房子很大,能放两张床,于是姑姑便和他们住在了一起。
我们放了行囊,将还热的饭菜吃了几口便洗澡准备睡了,只是这时表弟嚷嚷着要和我换地方。因为我爸对他很好,而他妈妈此时却是个大胖子,他不想要这样的大胖子做妈妈。
我爸挥了挥手示意我先去跟姑父姑姑睡着,姑父姑姑看着表弟倔强的模样只得无奈地点了点头。我有些茫然,坐在凳子上一时竟不知该走去何方,真有个想法想坐在窗台上看着屋外的月光呆到天亮。
对,姑姑很胖,而我也不怎么喜欢她,因为她有时为了照顾表弟便会顺理成章地从我手上抢走我心爱的玩具而我要反驳的时候她还会说给弟弟玩会怎么了,你都这么大了还玩玩具害不害臊啊!
表弟和我爸在床上玩得很欢,看得出来我爸也很喜欢他。但我却对他从骨子里觉得有一种不安全感,因为他每次只要是看我不高兴了便会大骂或是大打出手,只是年少不懂得什么也无法对抗,便很快便忘了它。只是此时看到他对表弟格外照顾的模样,却觉得自己仿佛不是他亲生的一般。
妈妈看着我坐在凳子上一脸惆怅的模样,很想帮我说两句话,却被我爸一个犀利的眼神给顶了回去。
我在凳子上坐了很长的时间,装模作样地看着窗外的风景,直到他们说要熄灯睡觉了招呼我上床才只得作罢。我很想说我想去窗子上坐一个晚上,那样估计会被他们当作一个疯子来看,然后便是被我爸一顿毒打吧。我只得在他们的招呼声中心不甘情不愿地上了姑父姑姑的那张床。
那一晚我睡得很不安。我喜欢这座城市,喜欢这座城市的热闹和繁华,喜欢这座城市的灯火辉煌不必在夜里一个人的时候害怕。但我更害怕我爸,在家里夜里若是怕碰到鬼的话起码还能和奶奶说说,奶奶起码还会摸着我的头说声:“回回不怕,奶奶在呢!”而在这里,只要是惹我爸不高兴了,他便会对我是又打又骂。
还好第二天晚上表弟便在姑姑他们的连哄带骗之下上了他们的床,只是再来之后我便和我爸有了一种由衷的距离感。我靠着墙头睡着,中间挨着我妈与我爸保持着距离。也因为表弟和姑父姑姑都在这里,他才对我没有那么凶。
楼下的包子熟了,香喷喷地直吹到床头。爸爸妈妈和姑姑都去上班了,姑父也去找工作去了,表弟便只有跟着我。我看着楼下热热闹闹的场景,带着表弟下楼去买了几个包子,一边吃一边在路上走着。
表弟就跟在我后头,后来因为妈妈带我去买了几件新衣裳,姑姑便也给表弟买了几身相近的,再加上表弟个头比较大,不知道的看到的以后都会把我们当成是一对双胞胎。屁股后面跟着个打下手的小子我倒习惯了,见有时候和那帮人讲不清便也懒得解释了,只是看着妈妈的眼神中却似乎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尴尬。
平常爸妈和姑父姑姑都不在家,我便也会和表弟在窗台上坐着,透过不锈钢栏杆往下看。有时候不用说话,两个人就这么在那呆一天也不见着无聊。
有时我们也会两个人跑到楼下去玩,或有时去我爸妈上班的厂区门口等着,或我爸下班之后跑去别的地方跟人家打麻将了见太没劲了拖又拖他不走便只得带着表弟回去或者到别的地方去玩。
表弟有时候也喜欢去楼下的店铺玩,因为我们住的地方没有电视机,而楼下的老板可能是为了吸客,也可能是为了打发无聊,便整天地将电视机放着。而电视机又正好是朝着外面放的,店门前又摆着张桌椅板凳,所以楼上楼下的有时路过得个空闲便也会坐下来买瓶水喝,瞧两眼电视看看。表弟便也多喜欢到这里玩。
我倒也不是不喜欢看电视,只是一来这里过来过往的人多,时不时地也会有两个大人在这里坐着,我一个小孩子家家的在这里难免会觉得有些个尴尬;二是我爸是不准我看电视的,要是万一被他看到了那轻则挨骂重则受打那可就不划算了。
在老家的时候我也不是不看电视,只是奶奶说往后面远些看着,又规定了时间的再加上奶奶一脸的慈祥,只要能说得通的绝不会像我爸那样只要不合他的意便打便骂那也好说很多。
见表弟在店门前看电视看得入神,我便也没有喊他,只是偷偷地从另一边买了瓶可乐翘了盖拿着根吸管便偷偷地往楼上去了。
只是不一会儿,他便跟了上来。
“要得喽!喝饮料也不叫我!”他二话没说进了门拿着跟往我瓶子一插便喝了起来。
“你不是在看电视吗?你是怎么上来的?”我又喝了一口,然后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刚才店老板告诉我的,他看见拿了一瓶可乐问我:‘你哥怎么没有叫你啊?’,然后给我一根吸管我就跟了上来了!然后就看到你在这里偷偷喝可乐了!”他一本正经地说道,然后狠狠地喝了一口。
好吧,老板,你赢了。我见喝得也差不多了,将剩下的半瓶可乐若有若无地喝了两口,也没有全部让给表弟,只是看着他,时不时地自己也喝两口。
屋外的路灯全都亮了,这阑珊的夜晚绚丽辉煌。我走在街上,听妈妈讲着,讲着她们那时刚来时的模样。
她们刚到这里,那时说深圳珠海这边都纷纷地建了特区,她们进不去,是跟着别人一起进来的。白天就到处找工作,晚上就跟着一帮大老爷们在天台上睡着。她们是姑娘家,又害臊也怕,但也没办法,那时到处查的严,便只能跟着一帮老乡在这边躲着。直到后来解了禁她们才找个地方落了厂。
听说她是跟我爸一起来的,后来怎么在一起的我不知道,只知道他们是同学。可能是同甘苦共患难过吧,电视剧里好像都是这么演的。
妈妈说她那时候也吃过不少苦头,进厂因为工作时间长站得两腿发麻便也只得在休息或者喝水上厕所的时候才去活动一下;后来因为上夜班,那机子磨上刺眼的灯光把眼睛也看得有些花了;后来调去质检,工作兢兢业业,却因大过苛直而不受别人喜欢。
而我爸有时跟他说话因为一两句话说错或者惹他不高兴了也会辱骂或者打我妈,以前住的地方离这边很远,每天要骑好几个小时的自行车骑得腿脚酸麻,后来是好说歹说才算是让我爸搬到这边来的。
妈妈一边说着话一边看着我:“你以后娶了老婆可要对老婆好点,千万不要学你爸,不然以后会没有女孩子喜欢你的。”
我听着妈妈说的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想着等我长大了一定要对妈妈好点的,一定要对老婆好点的,一定要让他们远离我爸那副残暴的模样。可是长大,到底是要等到什么时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