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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风雪里的歌谣
布衣过程 著
现实
类型- 2020.09.14 上架
22.17万
完结(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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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特殊的工作
雨来的那前儿,晓章正好在仪器车上。
今儿一到了工地,他和老蔫、大平一商量,叫老蔫上前排,他就照顾六道以后的整个排列了。
任务书晓章是在出工来的路上,都快到工地了,歪斜着身子,为了保持平衡,半靠在不知道是哪个放线工身子上扫了几眼,知道今儿工作量的。
以往的队上,听细周他们说过,放线班厉害是厉害,但也就是三十多个,可今年,不知道头头们为了什么,往死里要求放线班,每天都得四十个以上。今天那,更是“高标准,严要求”了,竟然下达了五十五个。
看任务书看到这数那前儿,晓章一下子就坐起身来了,和烫着了似的,好悬没把任务书掉身上。把他一直靠着的,这时候才看清是杨冰,还吓了一跳那。
杨冰问他:咋地了?
没咋地啊,晓章没把自己刚刚那一瞬间的想法、念头告诉她,没那个必要。尽管杨冰用戴着天蓝色绒线手套的手,扒着晓章的肩膀,歪斜着她自己的脸,使劲地看林晓章有啥啥的变化。
活和弟兄们都挺给晓章长脸的,到工地不长时间,全排列就顺畅了。前面,人家钻井班都打了十几个了。师傅问晓章好了没。还没等他答话那,大憨就开始用大喇叭叫上号了。
排列注意了,排列注意了。警戒,警戒,放炮了。今儿大憨的嗓子,格外的亮堂啊。
可说是斜门了,一气放了十好几个,排列上啥事都没出。打后面朝前边搬家的弟兄们速度也快,连晓章习惯的和以往那样接、送她们,都叫她们给免了。十一点多了吧,就造了二十九个了。
又响了一炮,杨冰她俩成了十三道了,算是后排的了。师傅和大憨叫他们几个都上车去,也稳当稳当地,好在车上吃中午饭。
上车前儿,晓章就觉着风冷飕飕的,他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抬头看了看天。那时他就有个企望,老天爷呀,你可别他妈的下啊,你要不下,要不下就“不刮风,不下雨,包子、馒头都给你”。晓章一下子想起了小时候的这首歌谣来了。
怪不得那么多人都信点什么啊,这要真到了什么节骨眼上,就晓章八成也得信啊。他笑着蹬上车了,还在是一门的回头看着天儿那。
仪器车中仓的门打开着,大憨是忙的、急的、热的,是不行不行的,就穿了件蓝色的运动衫儿。就那,他还一劲的抹脸上、头上的汗,连晓章他们上来都没顾得说话。
前边爆炸机的电话,又响起来了,放炮的“政委”问好了没有,他等的急啊。有谁在他旁边说了句,离钻井班不太远了可。
放,放。能等咱们吗,叫号。师傅指挥大憨,叫他回应前边放炮的。
指导员不叫打了,老王啊。刚刚放了这一炮,放炮的政委就和仪器车上汇报着。
没等师傅回答那,晓章马上就意识到了,是天不好了。有啥声响,一下比一下急剧、猛烈地打到仪器车的车身、车棚子上啊。
呀呀,还真是下上了。
师傅,别放了,收工吧。晓章把刚刚咬了一口的大饼子,又塞进了扎着麻绳的,学生蓝上衣腰里,丢下一句话,一头就跳下了车。
在车里正吃午饭的刘玉莲、杨冰她们那几个放线工,也都跟着晓章下了车,撒“鸭子”地奔向自己的那地儿去了。仪器车的大喇叭里,立刻就响起了“放线班注意了,放线班注意了,收工,收工”的喊声。
排列上,就和炸了营似的,是一派的繁忙啊。
还没等晓章说什么那,打仪器车前仓跳下来的大平,就比划着告诉他,要他上后面去,中间这块儿她管了。晓章“哧”了一下牙,那意思是想对大平笑一下。没再说啥,快步的向后排走起。
秋雨不是太急,更不大,就那么淅淅沥沥的淋着,慢悠悠、四平八稳儿的。没多大工夫,庄稼地里显得湿滑了。收好了线的、正在收的放线工,都东歪西斜,一踟一晃的,看着就和喝醉酒了的人。
不急,不急。晓章一直的在心里告诫自己,就是真的急了,也不能叫弟兄们看出来的啊。似乎上衣有些许湿意了,里边的内衣也黏糊糊的,头上,不知是汗水,还是雨水,反正就参合在一起,成了溜子的打头上的帽子上,经过了眉毛、鼻子和脸颊,过了嘴,都落到紧贴皮肤的内衣里了。
忙的确是忙,就是个忙。弟兄们以往好说:“恨不能把前腿都放下来”的那么忙啊。
晓章招呼着,叫着,叫弟兄们加些小心,别把大、小线、检波器弄坏了,那样就更麻烦了啊。不时的,还帮那几个“稳当”的人,收着她们的线啥的。
当最后一个上车的晓章一上来,刚刚关好了后仓的门,仪器车就吼叫着,蹿着,开了。
车里的气味和人声,那是不用说的,比刚刚收线那会儿还乱,做啥都有,说啥的也有,还有趁机闹的哪。就像许多年都没见了那样的,大呼小叫,此起彼伏的,一点都不显得那啥啊,刚刚那狼狈相,这会儿大概都忘记了。
杨冰桶了桶晓章,偷偷地递给他个什么。接过来一看,是个咸鸭蛋,皮儿都剥去了。看来她们俩是早就上车了,大概还帮住了不少的弟兄们吧。
没心思吃啥,也不饿了啊,就觉着心口堵得上。一劲地擦车窗上的呵气,看着咋地也不显小的那雨。
咋地了?咋地了?这车还东一下、西一下的那。很厉害的滑动,就和人起劲的拥那车,叫它去哪头哪头的。车里的人,不再大惊小怪的,没有说话的、闹的了,似乎都知道,或者准备好了啥啥地了。
班头,你吃一口吧,一会儿咱们说不上就得推这老家伙那。杨冰身后的小可,探过头来,小声的和晓章说着。
恩,看来是得那样了,这乡下的路啊,都修的和鱼的脊梁骨那样,当间儿高,两头低。原本上是为了路上不存水,可这一下上雨,车在上面就走不老实了。东一下、西一下的。
很劲地咬了一大口,刚刚打腰间拿出的,那个那会儿咬了一大口的,此刻有些发散,有点“胎崴”的大饼子,又想去怀里拿咸菜。一下子想起,自己手里的那个咸鸭蛋。得,就来口它吧。啊,还挺香的啊,看着车窗外面吃着,要是没雨,不是也挺好的吗。
没等他吃上几口那,那车,终于光使劲的叫着,就是不走了,是滑到了路边的排水沟里了吧。
得了,先甭用了,我的班头大人。晓章自己和自己在心里说着。把那多半个大饼子,还有咸鸭蛋,统统用那块旧毛巾包好了,又塞到腰间里。
指导员,政委,老蔫、大平早就下车了,正和大周师傅,围着那车看那。
别看了指导员,咱们就全用男生,都站在这边,大周上车,等大伙“一二三”了他就松“离合”。后下来的师傅对着指导员和大家,说着推车的步骤、办法和注意事项啥的。比划的很老道,看来是精于此道啊。
指导员犹豫了片刻,看着大家。是的,六个男生是少了点啊。可也没别的办法啊?
指导员,也算上我们吧,咋地我们也是地震工人那,再说,多个蛤蟆还四两力那。大平拍着自己的胸口,表示决心那样的和指导员说。
别别别,那可使不得的啊,指导员。政委最先反对了。连犹豫也没犹豫的,最先下到了已经有了不少存水的,路边的沟里。
指导员,没啥了不了的,来吧,还等什么啊。师傅也下去了,站在沟里叫着大家。
别在等了,也别看了,再要是呆一会,大概就剩下自己了。晓章马快地滑下那沟里,紧紧地挨着师傅。
车是在沟里滑动了不少的,但它没上到路上来。尽管指导员看得出来,就这六个人,他们也是使足了每个人几乎是全身的力气。但似乎总是差那么一点点,就差那么一点点,就上不来啊。可是啊,就是缺那么一小点的力量啊。
大平、言小可、齐秀丽,还有小兰子几个女孩子,没管那么多的,像约好了似的的,几乎是前后没差多少时间的,都跳到路边的水沟里了。
小兰子,你可不行,你得上去。谢谢你啊。没等晓章想什么那,老蔫就先发话了。可不,她是临时工啊。要有万一啥的了,她也不好说,再说,咱们也对不起人家啊。
那我就给大家拿着东西。不大甘心的,小兰子退到了沟沿上去了。
女生在后面,听我的口令啊。又仔细地看了一遍,指导员打他刚刚退到的沟沿上重新回到沟里。
车怒吼着,卷起的泥片儿四下飞着。推车的人死命的大喊着,用上了全身、全部的力气。
顺着那沟跑了有十几米吧,仪器车上了沟沿。有一个挺大的泥片儿,不咋地,一甩就落到指导员的头上。大家全都笑了,说正好给他当帽子了。
晓章没跟着傻笑,也没去和指导员说笑话。刚刚手离开车群子那会儿,他就觉着左手针扎了似的一下。咋地他倒是没管,但这会儿,他想看看。一定是叫飞了边子的车裙子上的漆把手刮了一下,最好它不出伤口啊,那样可就得耽搁活了。不能叫大家伙看见,得偷偷地瞧几眼。
晓章皱了皱眉头,左手的小指头、无名指,都在头儿上那,拉了个不大长的小口子。这会儿,还挺不好意思的滴答出点血那。
假装的,抱着双臂,但得使劲地紧握着左手,别叫它“大发”了。晓章和大家伙一起上了车。连指导员叫他上前仓去的话,都装做没听见。
呀,班头,你腰间的那绳子上咋有血了那。车也开了,都走了一会了,言小可看着晓章腰间的那跟绳子说
嘘---,小点声。晓章用右手竖在嘴边,警告着小可,和身边杨冰他们几个因为小可的发现,要站起来看个究竟的弟兄们。
快点,左手那,都流出来了。言小可说。
杨冰可快的从自己的兜里拿出个白手绢,掰着晓章的左手,要给他包上。
晓章摇着头:不用,不用。你给我就行了,没多大的事啊。可别大呼小叫的啊!再一次的警告了弟兄们。晓章在杨冰的帮助下,算是把手包好了。
车又很大动作的晃了几下,似乎又要咋地咋地的那样。但这回,它没掉下去,就是吓唬吓唬了车里的人。
切,这是姐俩穿一个大布衫---扯上了不是”。慌里慌张的齐秀丽,已经要站起来了,一看没怎么地,又坐回去了。
言小可大声的骂着说:你个天老爷啊,还让不让人活了啊?咋还带吓唬人的那!
车厢里,轻轻的响起了一小阵儿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