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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风雪里的歌谣
布衣过程 著
现实
类型- 2020.09.14 上架
22.17万
完结(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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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在路上
一下长途公共汽车,晓章有点发傻了。
嚯,我的天那!
无边无沿儿的都是庄稼地,而且都是大苞米。翠绿葱茏的是那个那个茁壮啊。一米七十五个儿头的晓章,看上去,在它们面前那就是个孩子。仅有它五分之三的那样子。苞米的杆儿也粗壮,都快赶上晓章的胳膊了。叶儿又大又长的,密密匝匝、厚厚实实的,似乎在迎风招展着、沙沙的细语。
四个人有点那个了那啥了,对,叫长长眼睛喽啊。你看看我、我瞅瞅她的,一时间都“蒙门儿”了啊。
那也得找啊,晓章四下扫了几眼。哎,有了。
在刚他们下车那地方前面不远那儿,有几棵大树,大树间大概是买瓜的人用绳子系了个破草帘子,算是个棚子吧。在那棚子在下面摆上一大堆的西瓜啊、香瓜了、李子、杏、海棠果什么的。
那个人也叫晓章想笑,戴了个都要耍圈了的草帽,手里还拿着个大破蒲扇,斜着坐在地上的一块儿草帘子上,一条腿盘着、另一只条支着,正好架着一支胳膊,慢腾丝稳儿地摇晃着,不知道是在驱暑,还是在驱赶蝇虫,或者就是习惯的动作。
问问吧,晓章客气地笑着走上前去,先递上根儿“关东烟”吧。那老大哥也很客气,站起身来给晓章是连比划带讲,总算是叫晓章听明白了。啊,要走大道远,得绕不少的路那。但打这儿直着走,有条不大的羊肠小道,顺着苞米地斜着就直接到他们要去的郭家公社的招待所了,也就是他们要去的队上。老百姓都知道,他们这里来了找“石油的”石油队儿了。
晓章说:那么地,大憨你领着刘玉莲,沿着前面的那小路走,别乱拐,顺着路走。听他们说到路头了就是公社招待所了。晓章叫外号大憨的宋建中,带上巧小如其名的刘玉莲先上队上去,找找人了,手推车什么的。
我看行。大憨憨厚地笑了,搓了搓手,又习惯的用胳膊擦了几把脸上的那汗。
刘玉莲没说啥,拉着大憨学生蓝上衣的袖子,快步地走了有十多米吧,拐进了隐蔽在那茂密的、庄稼地里的、那条细若羊肠般的,曲里拐弯的小毛道上去了。
杨冰没在意他们的商量啊、讨论啊啥啥啥的。洋儿巴儿的,就坐在她自己的那个柳条包箱子上。既不喜气、也不埋怨地看着她自己脚上的,那双深蓝色的、半高跟的皮凉鞋,和皮凉鞋里头都变“没色儿”了的,原先晓章记得是白色的、网状的袜子。还一下一下的有节奏地踢着那箱子那。说不上哪一下没跟上点,还把她自己整的栽栽歪歪的,好悬没从箱子上掉下来。打了几个晃,好算是没丢啥“可耻”稳住了。
第一次见到杨冰那前儿,不但晓章,就是和他一起的、甚至比他下乡都早的,也一块儿成了特别时期后第一批上大、中专学生了的那些老知青哥们,都下意识的“啊”了一长声儿。真的,这女孩子咋那么漂亮、这么洋气啊!真跟画上的人儿走到凡间,还一下子走到他们中间来了啊!
大眼睛不光使劲使劲的大啊,眼角还长那。那眼角就在眼睛边上慢慢的延伸着,把眼角那是拉得可长可长了。高高的鼻梁子下是她老喜欢咬住,或者偶尔努起的,就和轻轻的拉了一刀才有的,总是那样微微带着笑的嘴。弯弯的小下巴,微微的翘着,就和总是在轻轻笑着一般般的啊。
刚刚开学那前儿,仨仨俩俩的,老是有人企图接近她啊。上课给站个座了,买饭给挤个地儿了啥的。但这个女孩子很少给任何人面子啊,根本就不领谁的情,不是哪一个男生,是全专业、全系的任何人啊。
在学校里,杨冰就叫晓章头疼的厉害的。这女孩子天生的傲气,没谁不能在她的面前走上几个回合。啥她都没放在心上,差一不二的,就辅导员老师也整几个下不来台那,就更别说晓章这样的班干部了。只要是不顺心,天王老子她也顶上几句。咋地那,啊!大都市的孩子(听说,她父亲还是个大官那)是不和晓章他们一样的,见多识广啥啥都不在话下啊。但打知道她和林晓章他们都分到了松花江石油勘探指挥部后,晓章那是没少给她“溜须”的。咋地那,见到她了晓章先说话,要么就笑,给她个热脸什么的。咋说也是一个班的,又分到一个单位了,就别管她咋个态度了,咱管住自己就好的。再说,咋处不是处那,是吧,好也罢、孬也可,咋都是一个,咱就不和她一般见识了。
这会儿,她倒是没怎么说她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根本就没捋须晓章他们的那茬儿,竟顾着自己在那儿玩了。
大班长,瞧你那一头的汗,咋地了那,连烟儿都忘了抽了吗?不是怎么地,杨冰还先说上了。
晓章正思量着,把不把这还得找要去队上的那事和杨冰说那,哎,她似乎没大在意那事,还给晓章吃上宽心丸了。
可不,瞎忙呗。晓章傻傻地笑着,抓起早就解开扣子的上衣上部分,在脸上划拉起,打算一并把那汗水都擦干了。
哎,大班长,你知道怎么弄“甜杆”吗?杨冰从一直坐着的那箱子上一蹦,挺大劲地跳了下来了,走向这一望无际的大苞米地,站在那地头上,仔细的研究啥似地看着。
呵呵呵,这,晓章可比她强多了,男孩子对这些怎么说也是强项啊。别看晓章打小就是班干部,老实、认真、听话、厚道,可咋说也是男孩子,但凡孩子干的事,一般他也都做的。晓章四下看了几眼,没啥人,就是有也没人太注意他们,也就顶多是偷偷地溜上几眼,又马快的把漂移不定的目光挪开了。
心里有点痒痒,真的啊,“刺挠儿”的。迟疑了片刻,晓章压抑住自己那想露一手的念头,讪笑着给杨冰说:那么地吧,我去整个西瓜,咱们吃一半,留一半给他俩,行不?
行,但你可是欠我一根甜杆,你得记住了啊?杨冰很灿烂地笑了。招摇着自己的俩手,快步地走向那个买西瓜的摊上去了。看那意思,要不是穿着那个半高根的皮凉鞋,那都得连蹦带跳的。
哎,哎哎,我说好了我去吗。再说,也得我出人民币啊。晓章赶上去,但可没敢去拉杨冰,就是紧紧地跟着,试图说服她同意自己的话。
得了吧你可,老同学了还啥你出我拿的,几个钱儿啊,叫你么一弄,多没意思。杨冰对晓章笑了一下,摆着他的手,似乎也在摆脱别着啥似的,一个人更快地走去那个瓜摊。
可能是完全安心了的关系,吃了西瓜了,也慢慢地聊了会儿,晓章觉着自己有点着急了,一劲地看天上的,因为是个“假”阴天,闹得天上的“乌了巴涂”的“老爷儿。”杨冰也是一门儿地看表,有点咋地也坐不住了的那意思了。
站起来,远远近近地看了几眼,又坐下,但是还想在看上几眼。轻轻的,晓章打了自己的脸几下,咋地了那还啊,就是坐不住了啊?
老大哥,这附近没有厕所啥的吗?杨冰迟疑了会儿,怯怯地问晓章。
这回可把晓章给难住了,这乡下的大野地里,不可能有那么“奢侈”的场所啊。你去这地里吧,往深些走,我给你看着人,要有情况我就大声唱歌,就唱《红河谷》。啊,对了,你略略的往西一点啊。晓章比划的指着,他是怕等了这么半天都没回来的大憨他们俩,碰巧这功夫回来,特意的没明说,只是点了点她。
杨冰应着,抓紧走进了地里。不咋地,叫晓章一下想起小时侯,在幼儿园里也给班上的女孩子们,在她们方便的时候打眼放哨的,那些叫自己笑得肚子都疼的事来了。其实,她们要提防的就是异性,但他这个异性,却担负起哨兵的任务了。晓章讪笑着,背着手走到大路上去了。
班长,等急了吧。晓章没看见大憨他们,正聚精会神的,完成着自己的任务那,就听见刘玉莲叫他。晓章这才看见,真的是大憨、刘玉莲,还有一个个儿不大的,但手臂却很长的,四十多岁的男人,正推着一个手推车子,打那会儿晓章问路的,那个车站那头的大路来了。
把那人介绍了给晓章认识了,刘玉莲问杨冰哪儿去了。晓章装做没听见她的问话,和队上的“上士”说着杂七嘛八啥啥的。上士?这队里是军队吗?上士,是不就是食堂的管理员啊,啊,还是个南方人,有些话语说得叫晓章听的“糊啦半片”的。
也装好他们几人的行李、箱子啥啥的了,杨冰也打地里的深处走出来了,边走还唱着《红河谷》那。其他人没在意啥,晓章却满脸通红。真的,刚刚大憨他们一叫有自己,晓章就把那茬口给忘了。
俩个女同学就和分别好久那样,没管那车、人啥的,马快地挤到一块儿,抓紧地唠上啥了。
谁知道她们都说啥,反正晓章是没听明白什么啊。